皇帝病重了。www.fengxuan.me
这次是真的病重了,一连问了好几个太医,每一个都战战兢兢脸色凝重,一问三不知,再问就只知道磕头谢罪…
被强迫着,才能勉强憋出两句,“太后娘娘,皇上身子亏空严重…臣等实在无能…”
太后被请来主持大局,看着眼前这群太医大难临头的表情,又看着龙榻上皇帝白的不像话的脸色,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太医院的太医个个都是人精,轻易不说极端的言语,说得出来亏空严重,便说明皇帝的身子只会比说出来的更严重。
只是为什么?
太后紧皱着眉,“亏空严重?皇帝的身子不是你们太医院负责调养着,脉案也都一切正常,怎么好好地就突然亏空严重了?”
“莫不是你们尸位素餐欺上瞒下……”
“太后娘娘——”
眼看着这诛九族的罪名就要压在头上,太医院院首胡子险些都吓掉了,头磕的直响
“太后娘娘恕罪,非臣等不尽心,只是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太后珠子拨的响,心里乱糟糟的,语气也更加严厉,“事关皇帝的康健,说不出个好歹来,你们可担待得起?”
太后摆明了要找出个担责的来,太医院院首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,声音颤颤巍巍,“太后娘娘,皇上身子本来康健,但半年前便有亏损,迟迟未能补回,又因着近来房事激烈…”
太后险些以为听错了,“房事激烈?”
“正是…”
饶是他们是太医,也管不了患者的房中事,更何况是皇帝的床榻之事?
他们是负责调养身体,却也抵不住皇帝自己任性妄为,行房激烈不顾身体也就罢了,还时常燃些虎狼的香料…
眼看着甚至有了行将就木的意思了…
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,开了个头后便顺畅多了,说出了几位太医合力的诊断。
“房事激烈…所以加重了亏空,情绪又波动剧烈而频繁,所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,本来便虚弱的身子更加严重了…”
“房事激烈”这四个字一直在脑海里回响着,越是羞耻想回避,越是清晰,太后用尽几十年的定力才勉强稳住表情,
“行了,哀家只希望皇帝平安,好歹让皇帝先醒过来…”
说着担心皇帝,可等把太医都赶到了内殿皇帝床榻边上,太后的脸色却松懈下来,只见凝重,却不见悲伤。
毕竟那不是她亲儿子,她有什么好伤心的,高兴还来不及。
唯一不满意的是病重的原因,一个皇帝因为床榻之欢而亏空了身体,说出去实在太过丢人。
因为床榻上的事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甚至有病重不治的危险,说出去不仅有损皇室威严,更是连累她儿子的一世清名,面子里子都丢光了。
于是太后严令禁止消息走漏出去,对外只说皇帝遭了风寒需要静养不需要人打扰。
转过身去却显露出一丝焦灼。
这冒牌货病重了她自然高兴,甚至要不是怕引起怀疑,都不太想让太医去医治了,但除了幸灾乐祸之外总觉得事发突然,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其中搅动风云…
太医不知内情,只以为是‘皇帝’纵情声色,但她却知道这冒牌货对菀嫔一心一意守身如玉的,哪里有什么好色之心,宫里面冒头的惠妃、以及永寿宫那个爬窗的宫女,全都是用了些手段才得以上位的......
根据太医所说,皇帝的身体,也正是葬送在这两次的‘意外’之中......
太后原先认为是意外,所以光顾着添柴烧火,无论是惠妃还是宫女,只要能让菀嫔和‘皇帝’不痛快的她都不介意提携,她巴不得看这对奸夫淫妇因此而心生嫌隙,最好是分崩离析不得善终,这才能消解她心头之气。
但高兴过后,得知皇帝身体状况的危急性,迟来的警惕终于浮现了出来。
一次是意外,两次便引人注意了。
同样的招数,居然能这么顺利地成功两次吗?
一些燃情的香料,就能让皇帝的身体亏空到伤重不治的程度吗?
太后第一时间怀疑该不是十四做了什么,毕竟那个傻儿子野心勃勃,但转念一想,这般不露痕迹的招数不像是十四能想得出来的,倒很像一个人。
她又想起那个在宫外的‘果郡王’。
.........
被太后挂念的‘果郡王’正在延禧宫。
暴雨还在倾斜,殿内却有一瞬的静寂。
陵容无比懊悔,刚刚为什么要一时多话回答菊青的疑问,言语间不仅带出了沈眉庄的孩子,还扯上了叶澜依的私情,谈得正欢快的时候,推门就对上熟悉的身影,那双眼神里含着讶异和轻微的恼怒。
显然刚刚她与菊青说的话大概是被他听了进去?
漆黑的夜幕被闪电撕裂,雷声偶尔轰鸣,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,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,很快打湿了窗户纸,陵容远离了些避免被雨打湿,
企图打破沉闷,“这么大的雨,王爷怎么来了?”
然后没有成功,男人沉郁的轻问声在雨幕中依旧清晰,“所以,惠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温实初的,宁贵人心悦果郡王...”
神情不变,但陵容总觉得看出了几分黑沉。
后退几步想离开一些避免被误伤,下一瞬被轻而易举地搂在了男人的怀里,“怎么不继续说了?”
因为总不能当着主人公的面议论人家的伤心事吧?
一连就是两顶绿帽,那个男人能忍受呢?
雍正一时心中窝火,有些下意识地反感和耻辱。
原来小小的后宫里卧虎藏龙。
除了有一个与人通奸、珠胎暗结的甄嬛,还有一个与太医暗通款曲、私相授受的沈眉庄,更有芳心暗许、‘身在曹营心在汉’的叶澜依......
还有那浣碧,居然也是心悦与允礼的。
雍正此刻才发现,他这后宫里与允礼有关的女子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,甚至都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后宫,谁的妃妾了......
不知情的情况下带了这么多顶绿帽,没有哪个男人能不介意和暴怒,雍正几乎是知晓真相的第一瞬间便燃起了猛烈的怒火,想提剑将罪魁祸首斩首的冲动没有那一刻能比得上此刻的猛烈,甚至遗憾没能立刻行动......
怒火比之窗外瓢泼的大雨还要猛烈,但垂眸看见女子笑意盈盈的眉眼时,又逐渐冷静下来。
即便那笑意近乎是幸灾乐祸的嘲笑,他也提不起生气的念头来。
想想就觉得无比好笑,陵容勉强忍住上扬的唇角,“王爷节哀。”
只是眼里的笑容显然遮掩不住,雍正看了个正着,不免也笑出声,“那是皇兄该操心的事,本王有何可在意呢?”
也是,他如今装作‘果郡王’而非皇帝,即便是介意也只能当作不介意了。
倒是她大意,险些露出了端倪。
陵容心一紧,借着亲昵的姿势抬眼间,只看到他眼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,浓郁和深邃,好像除此以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一般......
好像没引起怀疑?
但她总觉得,这个男人是发现了什么,两人似乎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般...
她是另有图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那他是为何迟迟不戳穿自己的伪装呢?
陵容越来越觉得如今的皇帝变得复杂和难懂了。
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和冷沉,陵容以往总能从里面看出藏得极深的冷漠和目空一切,如今却觉得那冷冰冰如陈潭的眼眸里居然染上了几分暖意。
她只有点着灯才能安眠,而他的眼睛有时就像是殿内燃着的烛火。
对视间,眼睑上很快落下一个轻吻,陵容下意识闭了眼,然后感受到小腹之处温热的手掌。
“本王只关心眼前...”
雍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轻易能得到满足的,但此刻相拥着,讨论着后宫这些层出不穷的阴私和腌臜,忽然生出一份莫名的庆幸。
只要她是自己的,只要她腹中的是自己的骨肉,这便足够了。
至于其他的...
搂在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,陵容轻拍了拍示意他放松,下一刻手背就被攥住,两只手重叠在小腹之前,耳畔落下轻柔地询问。
“难受吗?”
女子有孕之时反应因人而异,雍正近来常读医书,总担心她有什么孕期的反应而难受。
但才一个多月,陵容不觉得有多难受。
挣又挣不开,陵容便只能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他怀里,正好去一去雨雾带来的凉意,同时摇了摇头,“还好。”
“我让人在制孕期呕吐的药丸,日后若是难受便吃一些...”
“还让人加了些蜂蜜,所以不必担心苦。”
加了蜂蜜的药丸还有药效.吗?
真是把人当小孩子哄了,再苦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,难道还怕吃不得一点点丹药吗?
只是到底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口。
交叠的手心莫名缱绻,陵容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,语气轻轻的,“王爷可别忘了许过的诺言。”
他那日说,‘有一个新的计划,容儿想听吗?’
气氛忽地好似又被拉回了那日的暧昧和针锋相对,她的曲意逢迎几乎要被戳穿,以为二人‘同床异梦’的结盟会就此破裂的时候,在床榻之上抵死缠绵的时候,就听见了这么一句。
他说要改变一下计划。
思来想去兄终弟及实在有些荒唐和难以接受,所以还是选择一个‘皇子’继承大统最为名正言顺,最能安抚住天